淅淅沥沥淅休休

文力down↓

【亮良24h/4、5h】俄狄浦斯

饭团:

群活动24h/4、5h




诸葛弈第一人称


人设来源 @Master 




意识流注意








《俄狄浦斯》


        


(一)


 


    我见到了虚空里的一个人,他犹如一尊坐化的木雕,很美,但木讷的样子像对外界毫无感知。


    “你好。”我本无意打扰,可他像极了某个我想念已久的人,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向他搭讪——这个词语用得并不对,我这幅目眦欲裂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搭讪,但我找不到更恰当的词语了。


    “你好,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深蓝色的眸子动了一下,许久没有下文,我可以断定他并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他和我之间相隔着某种不知名的屏障,我无法触碰他、呼唤他,他也感知不到我的存在。他就像个又聋又哑又瞎并且五感尽失的人,只将一个空皮囊留在世上。


    但我知道那里并非“世上”,言灵告诉了我事实:那里既是存在又是不存在,兼容了常理以外的一切悖论,“虚空”,他所处的就是那样的一个地方。


    “要听故事吗?”我耳边回响着我想念之人的声音。


    言灵是七支大魔道中最独特的,习得言灵魔道的人能够与万物沟通,甚至与整颗行星对话。那一血脉被我有幸继承下来,因而我得以年纪轻轻就通晓世间一切规律——魔道与机关术的奇迹,我欣喜我继承那魔道的血脉,同时厌恶并诅咒着流淌在自己体内的另一半血脉。


    你到底是谁?


    我曾不止一次向言灵发问,然而“她”总是答非所问不着边际,我不知道“她”是否有意回避这个问题,或许“她”像“天书”那样拥有着史前文明的人造智能,又或许“她”只是将我所熟悉的符号随意堆砌当作回答反馈于我,“她”在隐瞒,亦或也在寻找答案,但无论如何,在我将“天书”收入囊中后我仍是隐约察觉到了“她”的实体。我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但在那之前,我把“她”简单地当作是“行星的意志”。


    “要听吗?”


    我再次看向虚空里的那个人,并试图借用言灵之力感知他的存在,可我失败了,这令我怀疑我眼睛看到的不过是场幻觉。“他并不是幻觉。”言灵孜孜不倦地纠正我的想法,“她”像是我最严厉的老师,决不允许我犯一丁点客观规律上的错误,但恕我直言“她”的表述能力还不如三岁小儿,在我耳边叨念的话语仅仅是主谓宾的拼凑、能够让我勉强听懂而已。


    虚空中的他挪动了身体。他盘膝而坐,左手随意搭在腿间,右手肘撑在一边的膝盖上托着半边腮,偏着头,满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他这个样子真的很美,半蜷着像只慵懒的猫,蓬松散乱的白色毛发使他更具有观赏性,但他似乎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微微睁着眼睛不知看向何方。在我所处的世界里有这么个说法:“失去灵魂的躯壳没有眼白。”他正如所说,眼睑睁开的那条细缝里尽溢满了蓝色。


    “那我给你讲一个吧,也许会让你感兴趣的故事。”


 


    我的故乡在魔道与机关术盛行的东方大陆上,曾经,有个仅一己之力就开创一门魔道的天才,他的才华与天赋都凌驾于众人之上,独创的魔道更使他通晓万物语言明了世间规律,再加之与生俱来的强大魔力——“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成为神。”


    但成为人神的条件除了拥有强大的魔道修为外,还必须要懂得世上一切学问,以此达到凌驾一切之上的境界。


    如此具有天赋的一位魔道天才,知晓万物却偏偏不懂得感情,并非不能感受喜怒哀乐,只是无法理解这些感受为何而生。因而尽管通晓万物语言,懵懂不知性的他无法与人正常交流。


    于是当某天,一位自称能够教会他感情这门学问的机关术研究者登门造访时,魔道天才几乎毫不犹豫答应了对方的所有要求——为机关术研究提供最全面的援助,借助他的魔道翻译上古文献、破解天机,从而开创更加辉煌的机关文明。


    这个交易看起来并不对等。但机关术研究者的勃勃野心在魔道天才眼里实在不值一提,这个即将成神的天才对机关那样的小玩意不感兴趣,他只在乎感情这门学问;同样的,在机关术研究者看来,魔道天才所在乎的东西也就不过如此。两人只需要付出一小点代价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这个交易可谓非常精湛了。


    机关术研究者也是位天才,凡人的天才,只可惜机关术领域的门槛比起魔道的要低且广泛,纵使他聪明才智与对方不相上下、并且研究成果早已处于领域的最顶端,机关术研究者仍不被对方看重。认知的差距如同一道透明屏障阻碍两人沟通交流,这使得在达成交易的最开始两人均无所获。说到底他们也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不过随着相处时间的积累,这道屏障在两人寻找上古文献的旅途中被逐渐打破,先是交易对象、再是朋友、搭档、前后辈、伴侣。最终结果便是,当屏障消失、两种截然不同的领域精华相结合时,从中诞生出更为璀璨的成果将机关术研究者带上领域更高的巅峰;魔道天才也从两人漫长的相处中参透了喜怒哀乐四种基本感情,随后又逐渐领悟了喜爱、厌恶、羡慕、嫉恨、无奈、懊悔等更为复杂的感情体系。这个原本如婴儿般懵懂单纯的魔道天才,在尘世的摸索打滚后,经过切身的体验终于明白了感情为何物。


    完美的双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只是万物皆有两面,有对就有错,有喜就有忧。机关术研究者在教会魔道天才种种感情的同时自己也在体会着这些喜怒哀乐,渐渐的这位凡人天才在两人漫长的相处中察觉到了某种晦涩的感受,身为感情导师的他自然很快明白这种感受是什么,但是,机关术研究者在取得巨大成就时贪婪的心理也随之生根发芽。对他而言魔道天才是协助他前进必不可少的对象,可他又不愿意将对方当作道具——那个即将成神的魔道天才在不断突破修为,他随时都可能离开而去,这是机关术研究者私心下必须阻止的,而被当作理由的是他矛盾的内心:人最珍贵亦最可恨的、且必须由本人亲自领悟才有意义的感情。


    魔道天才尚未体会过他所说这种。又或者他早已体会到,但在这方面如同白痴的他并不知觉。于是机关术研究者一己之私的挽留与魔道天才心甘情愿的等待迎来了最终结局。


    凡人郁郁而终,半神永不得道。


 


    “很可笑对吧?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虚空里的人没有回应我,本来他就不可能听见我的声音,这段故事说出来不过白费我力气。我像在自言自语,但在讲述到最后时,那犹如繁花沉落消逝的结尾让我产生了报复的快意。


 


(二)


 


    飞船巨大的屏障外是漆黑至极的宇宙,在室内照有光亮的情况下屏障就好比一面镜子,我从中看到了我的影子,以及一条将影子劈分开上下两部分的白色光线。


    “你在看什么?”飞船里的另一个人问。


    我把那条白色光线指给他看,屏障倒影出他了然的表情,他似乎有意向我解释:“那个是……”


    “我知道那是什么,你不用多嘴。”


    我讨厌他的声音,所以我不想和他有太多交流,除此以外他与我厌恶的人长相一致,因此尽管我心里明白他其实是无辜无罪的,我也做不到对他放下成见。生理上的厌恶超出了我的心理忍受范围。


    如果关掉飞船内的光源,就能看见屏障以外几乎漆黑无物的宇宙。


    这是哪里?“未被修正的空间。”


    那条白线是?“时间。”


    我能去到那里吗?“不能,你只能回到你原来所处的位置上。”


    那如果我不回去呢?“修正力会弥补你造成的空缺,你的存在将会从空间上被消除。”


    言灵的回答令我担忧,一方面我出于某种目的而离开我原本的空间,另一方面我又必须做些什么来让修正力不至于抹消我的存在。


 


    “请问你是哪位?”


    我突然出现在这个飞船上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反倒是我见到他时无名火起,如果没有言灵阻止他大概已经死于我用魔法的狂轰滥炸之下。


    “‘天书’持有者。”这个回答可以让我回避许多麻烦,果不其然他点过头后就不再追问,也许他已经从中知道了什么。“那你又是哪位?”我问他。


    “我是某个人的代替品。”“我不知道。”“我叫诸葛亮。”


    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他开口的那一刹那,他明确地只回答了我一句话,但我却同时得到了三个不同的答案,它们就像不断闪回的片段掺糅在一起强行塞入我的大脑,这种感觉如同精神污染般恶心。


    “这怎么回事?”


    “因为修正力的影响。”


    他和言灵同时回答,我厌恶的声音和我喜欢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这令我心情复杂。


    “时间都已经被覆盖了,修正力为什么不把这里给抹消掉?”


    “因为某个人的力量,这个残破的空间得以保留。”


    “谁?”


    “他叫张良。”


    有什么东西在敲击我的胸膛,我浑身发抖,咬着打颤的牙关问:“他在哪里?”


    他摇头:“我不知道。”然后,“我想去找他。”“我在等他回来。”和刚才一样,他再次在同一时间给出了我两种不同的回答。


    这种分歧并存的现象很怪异,但我暂时还不想细究,我隐约有种不愉快的预感:“你认识他?”


    “认识,他曾经是位半神,用某个已死之人的本源创造了我。然后他将那个人的记忆移植到我身上,把我从婴儿抚养成人。”


    “这个技术在我所处的世界称为‘克隆’,是种违背道德不被允许使用的机关术。”原本他的声音就让我很恼火,再加上他提到了让我恶心的话题,我实在没能忍住打断他。


    “这一点,那位半神是知道的,但是想让某人复活的强烈想法使他犯下了这个错误,他创造了我。”他似乎不介意我的岔嘴,反倒是把玩着手中的机关羽扇,将自己脸上洋溢的笑意遮掩过去,“于是我从他那里继承了那个人的本源、那个人的相貌、声音、继承了那个人的记忆。我继承了那个诸葛亮的一切,有段时间我甚至觉得,我自己就是和他相处了整个人生的诸葛亮。


    “不过后来我就意识到我并不是他。即使本源、长相以及记忆都相同,我都不会是那个人。诸葛亮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世间不可改变的定律。那个人临终前留下了半神无法悟透的遗言,这就是我被创造出来的原因——为了从我身上得到答案。


    “我知道的,我有着与那个人相同的一切,我是诸葛亮的替代品。半神对我的态度与我记忆中的有所不同,他的表情、眼神、一些细微的动作,都不是我记忆中熟悉的‘他’,正因如此我才能够从那些浑浑噩噩的美梦中苏醒过来。我就是我,我是名为‘诸葛亮’的另一个人。


    “我无法妄自猜测那个人的遗言所表达的意思,我告诉半神说我做不到,我对他的感情源于他的创造和养育,与记忆中那个人通过相处和经历产生的感情不完全相同。”他呵呵地发出几声自嘲,“半神一定对我失望透顶吧,呕心沥血的抚养最终得来这么个结果。”


    “然后呢?”我强忍着内心翻滚的恶意问道。


    “然后他离开了我,去了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他说,“为了弥补他那一选择而错失了的答案。”


    他的回答点燃了我的火线,“你为什么不阻止?”联想到之后发生的不幸,我不由得攥紧了拳,连声音都因为这怒火而颤抖起来。


    “我能怎么阻止他?用和那个人一样的理由?在感情方面上他就是个婴儿,我就算挑明了他也不会明白。”


    “所以你就堂而皇之地隐瞒了吗!”我从来不是个会隐忍的人,气到了极点的我恨不得立刻上去卡住他的脖颈,而且我的确这么做了,恶意随着我收紧的双手迅速盈满我的内心,“你不说出来他怎么会懂!你不尝试又怎么知道结局如何!”


    他毫不反抗,我知道这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反抗我的桎梏,他野心蓬勃且不择手段的本质是我该提防的,但眼下这副听之任之随我处置的模样很大程度刺激了我的报复欲。如果不是言灵的劝止,我一定会亲手将他掐死。


    我怄气地将他丢倒在地上:“你明明就拥有着最宝贵的一切。”


 


    我的故事讲述到哪里了?


    哦,“凡人郁郁而终,半神永不得道。”


    其实故事到这里并未结束,只不过后续不怎么令人愉快。


    凡人在弥留之际吐出了他的真心,那句遗言对半神来说是道难题。而此刻半神面临着两个抉择:什么都不做,然后自己去寻找难题的答案;用自己毕生的修为延续凡人的寿命,这样他就能得到答案,但这么做以后他的魔力本源会在传予修为的同时崩毁,而他再无重新来过的机会。


    即将成为人神的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自身的魔道修为?尽管他由衷觉得这陪他度过风花雪月苦乐年华的凡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该走该去的不能强求、世间规律应当如是。


    如果半神知道这个难题在凡人死去后就是无解的,他应该会很后悔当初的决定吧。


    然而奇迹发生了。


    凡人没有死去,半神也没有付出修为,由于某种不可思议的原因他们得以继续。凡人在他延续的寿命中再一次突破顶峰取得辉煌成就,而从他口中得知答案的半神也在后来的某天中得道修成正果——“天造之合”,你是不是想说这么说?不过当你知道后来他们做过了什么,你大概就不会羡慕他们祝福他们。


    我之前说过,他们的关系源于一场交易。他们两人相处陪伴所产生的感情听起来美好但归根到底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机关术与魔道结合的奇迹让我继承他们各自一半的血脉诞生于世,我是他们私欲的象征,是不合伦理、有违道德的存在。当我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时,巨大的愤怒将我吞噬。


    所以为了报复让我来到这个世上、让我承受不幸让我蒙受诅咒的他们,我亲手终结了我的“生父”,而我的“生母”,他抢在我行动之前成为了神,并将这个伤了他最重要的人的我驱逐了出去。


    这就是整个故事的结局。


 


(三)


 


    我原以为他们因机关术和魔道的造诣而无法无天,我只能怀恨不得疏解,但现在我知道了,奇迹是有代价的。


    “跨越时空,修改过去,半神将自己的修为传予给过去即将死去的凡人,那样违背规律的结果便是:时间的修正力将此以后的未来覆盖,半神原本所处的空间因为修正力的影响崩分离析——他毁灭了整个世界。”我自暴自弃地将自己摔进飞船的指挥席上,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见屏障以外的景象,漆黑无物,白色的光线如同星环首尾相连,“原本他的做法就是种悖论,同一时间空间内不可能存在两个相同本源的人,但那强大的魔道修为在他穿梭时空时行成了一个真空结界,使得他暂时能够不受修正力影响。但是,当他传予了修为的一瞬,空间崩塌令仍处在过去时间上的他失去归所,而修正力将他与世界的联系彻底斩断。半神,不,那时他不过一介凡人,非但没能得到答案还失去了所有一切。他成为了悖论,成为‘虚空’的一部分。”


    “诸葛亮”安静地听着我的叙述,他趴倒在地上,我因发泄愤怒没拿捏好轻重而重创了他,这个残留空间内的时间杂乱无章,所以我眼前同时出现了两种结果:他死去,他存活、奄奄一息,生与死并立出现,这是个非常值得探索的现象。但毫无疑问修正力在向第二种结果偏移,于是第一种结果在被后者覆盖后,像褪色那样逐渐消亡。


    “我想见他。”他挣扎着,牵动了全身的创口,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我想他即便没有死于我的魔法攻击也会死于失血过多,但修正力总是向着他存活的方向偏移,我对这样冥固不死的他感到恶心,于是就用言灵魔法构成的枷锁勒断他的咽喉了结了他。这个做法似乎令修正力超出了它的某一强度阈值,于是为了偏向“存活”的结果,修正力抹消了这空间内“他被我重创且生命垂危”的一整个时间段。


    抹消的最直接表现是记忆缺失,我通过与回溯到受创前的他的对质,很快就明白了这么回事。


    同一时间空间内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事物,修正力会使有违规律的发展回到正轨上,在此前提下所有的时空穿梭都会受到修正力的影响,时间和空间回溯到穿梭之前,那么,初始阶段的修正结果就是——时空穿梭失败。但当时空穿梭者拥有足以抗衡这种初始阶段影响的力量,那么其在不属于自己的时空间里完成的影响将会被接受,届时修正力的强度会突破阈值,原本的时间线会被影响之后的覆盖,原来的空间亦随之被挤压粉碎:那时候,拥有能够抗衡修正力影响的时空穿梭者处于时间和空间之外,从某种意义上说,凌驾一切之上,这就是我们认知中的“神”。


    那个人差了最后一步。


 


    “我想见他。”


    他这种不屈不挠的执着让我看着很不爽,我尝试再次杀死他,可无论我如何折腾修正力偏向的最终结果都是“存活”,他似乎在依仗这种结果叨扰我,那张恶心的脸一直在我面前晃荡,把我烦得十分暴躁。


    “那你就去见啊!”我用言灵术划出一条界线把他隔得远远的,“光动嘴皮有什么用,赶紧去做啊!”


    他向我摊手:“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而且我没有穿梭时空的力量。我和那个诸葛亮一样,是个凡人。”


    我没忍住骂出“你活该”这三个字,但在那之后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身为凡人的他是怎么避开修正力的影响、在这个残破的空间里继续存在的?他说过这里没有被抹消因为张良的力量,可张良已经在过去的时间里用自己的修为替诸葛亮续命,那么他口中的张良就只能是我所处的时间线上、已经成为神的张良。


    所以……所以?这个残破的空间里、这条已经被覆盖的时间线上,此刻我眼前这位继承了诸葛亮所有一切的人,就是被修正前的……我?


    因为同一时间空间内不可能存在两个相同本源的人,“杀死另一个自己”的前提条件不符合规律,所以我不论如何都无法杀死他?修正力并非偏向“他存活”的结局,而是抹消了“他因我而死”的这一结局……吗?


    那……那我为什么还能够存在于这个空间中?为什么修正力的影响没有作用在我身上?


    如坠冰窖,我缓缓醒悟过来:言灵的魔道修为在我身周形成一个真空结界,因此我在被“生母”驱逐后才没有出现“驱逐失败”的结果,而时间修正力为弥补我的空缺,大概会抹消我在空间上的痕迹,如言灵所说,“我的存在将会从空间上被消除”,包括我终结了“生父”的这件事。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为了报复他们我必须阻止修正力弥补我的空缺,我要回到我原本的位置上,作为他们私欲的象征向外昭示他们过往种种的不伦和背德,然后将伴与我出生的那份不幸和诅咒成倍地返还给他们!


    该怎么做我已经很清楚了,让修正力的影响作用到我身上,即舍弃我的魔道修为,令修正力能够偏向“驱逐失败”的结果,虽然这么一来我就算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也无法再对“生父”的性命造成威胁,但报复的方式永远不只有“杀死”一种……我不得不怀疑“生母”他是否早已算计好了一切。


    “如果我把言灵的力量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做?”


    他愣了愣:“那当然是复原时空间。”


    意料之中的回答。


    “真是野心勃勃啊,这样的话我所属的那个时空间恐怕会遭殃吧。”我啧了声,心想不愧是继承了那家伙的血脉,做事不嫌麻烦大,“先不论方法能不能行,就算你能够复原,属于这个时空间的张良也不会回来了。我被驱逐出来的时候,不知是处于何种缘故,我见到了虚空中的他,无论我如何呼唤他都没有回应,大概,被修正力切断与世界的联系的他已经不能够回来了。”


    “等等,可他让这个残破的空间……”


    “让这个空间保留下来的是我所属的那个时空间的张良。”足以使修正力强度超出阈值的影响恐怕就是这个吧,为了把我关在这里,把我在空间上的存在抹消掉,让没有我存在的新时间线覆盖掉旧的,好让他能够从时间空间的约束中脱离。


    凡人死而复生,半神得道飞升,一切都在他们计算之中。我的出生果然也是他们算计好的吗?


    该死,为什么我要知道这种真相?


    交出言灵之力后我会被修正到“驱逐失败”的结果,但同时我在这个空间里记忆也会被抹消掉,因而“生母”对我作出惩罚的表现大概就是“废除了我所有的魔道修为”,我将会和那个讨厌的家伙一样,做一个凡人。


    想到这里我自嘲了起来,言灵难得的缄默,我已经察觉到“她”的实体。言灵是比“行星的意志”更为具体的存在——已成神的张良与世界的联系表现。


 


    我体内流淌着他一半的血脉,曾经我以为这一半的魔道血脉是我这不幸的生命中唯一的祝福,事实却恰好相反。


    半神真的不懂感情吗?不,他懂,只是感受不到罢了。


    “我爱你。”


    我把言灵之力交了出去,连同这个贯穿始终、如祝福般的诅咒一起。




Fin.



评论

热度(62)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